【明日方舟】【双狼】叙拉古往事（39）番外——夏日烟火-20
潮湿而闷热的空气令人烦躁，从上空的乌云中落下的细小雨水则更加惹人心烦。罗德岛的干员们疲惫地瘫坐在空旷的平台上，汐斯塔的工作人员走动在临时搭起的折叠雨棚间，为干员们提供热茶和毛毯。
新汐斯塔市像是一座人工岛那样平稳地漂浮在海面上，数以亿吨计的钢铁组成了这座移动都市。与这样庞大的结构相比，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都显得不足为道。从这座平台望下去，海面上的两艘中型货船就像是玩具一样。
双方最终达成了停战协议。
整合运动无法凭借塔露拉和霜星个人的力量对抗整座城市，汐斯塔市也不愿意承担同这两个怪物开战的损失。作为结果，由汐斯塔市提供船只供整合运动从这片海域撤离，而罗德岛也必须交出已经被俘虏的两名整合运动干部。
“那样最好，省得我们埋人了。”当时博士故意当着W和弑君者的面这样说，看上去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。
弑君者不耐烦地扭动着身体。她几乎被捆了半个晚上，胳膊早就已经麻木了。此时她自然希望越早松绑越好。但是走在前面的W却冲着博士微笑一下，示意要跟博士对话。弑君者一边在心里怒骂一边不满地看着冲博士走过去的W，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。
捉摸不透的笑意从那双红色的瞳孔中流出，走到博士面前后她并没有立刻开口。被雨水打湿的银色短发在她的面颊边散乱着，这个素来注重形象的萨卡兹人无可避免地放弃了优雅。
在博士面前站定的W冲着博士歪了歪头，像个小女孩那样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。接着她忽地伸出手来揽住了博士的脖颈，像是他热情的恋人那样抱住了面前的敌人。她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束缚。可负责看守她的干员每隔五分钟就会确认一次手铐是完好的，正是因此罗德岛才会放心地允许W靠近博士。
斯卡蒂立刻抬起手中的长剑，蓝毒的手弩也已经对准了W的后脑。但博士却抬起了手，表示自己并没有遭受危险。
“早晚有一天……我要让你为卡兹戴尔的事情偿命。”W低声在博士耳边低语，轻柔的声音只能被一个人听到。博士能感受得到她吐出的湿热呼吸，以及像是咀嚼着钢铁般的恨意。
那份露骨的仇恨仅仅持续了瞬间，W的手指便从博士的后脖颈滑下，脸上又换上了同往日相同的玩味微笑。
除过两个当事人外，没人明白刚刚那个拥抱的含义。弑君者挑起眉毛看着走来的W——虽然感到疑惑，但并不准备询问她。不少坐在平台上休息的罗德岛其他干员也注意到了刚刚的情况，此时正转过头望向这边。
博士冷眼斜视着W从平台上离开，伸出手去摸了摸后脖颈。W向来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。但在刚刚，她几乎抑制不住地将指甲嵌入了博士的皮肉。深深的印记几乎渗出血来，从那印痕都能摸出刻骨的恨意。
“您还回味呢？真恶心。”拉普兰德握着一杯红茶走过来，身上还是湿哒哒的。
“我还是喜欢最开始时候的你。疯是疯，至少没这么多废话。”博士熟练地从拉普兰德的上衣口袋中去找烟，但是却并没有找到。
“都湿透了，不过我向那位市长大人要了一包。”拉普兰德给博士的嘴里塞了一根香烟后点燃，接着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。她靠在博士身边的栏杆上，看上去打算跟博士聊聊。
“去去，给我也拿一杯去。”但是博士似乎打算把她支开。
拉普兰德挑了挑眉毛，没有说什么便晃悠着尾巴走开了。而博士则转过身去，伏在栏杆上向下望去。整合运动的伤员也已经登船，海面上的两艘货船准备要离开了。
博士将手伸进衣袋，指尖感到了冰凉的触感，刚刚W在他的口袋中放了一只手机。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，想也知道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。
“您好啊，罗德岛的‘博士’。”塔露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。虽然在这个高度上很难望到下方货船上的情况，但想必塔露拉也仰望着博士所在的方向。
“你好啊，‘小塔’？”博士挑衅地说着，嘴中吐出一股烟雾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瞬间，想必是塔露拉平静了一下心态。
“虽然嘴上这么厉害，但是您不觉得您赢得太过于运气了吗？”塔露拉的语气不动声色，让人搞不懂她想说些什么。“您其实根本就没有料到我们会这么快到达这里，跟我的遭遇完全就在您的计划之外。”
“是的，我确实没想到你们集结部队的速度会这么快。”
“是因为前期没能掌握正确的情报，您以为我们参战的人员数量会更多。”
这场较量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开始进行。在德克萨斯的小组进入汐斯塔之前，罗德岛就已经分三批向那里派遣了五个小队，在那里活动的整合运动同这些小组进行了长期的情报战。而随着手中的情报越来越多，最终罗德岛确定了整合运动计划中的兵力部署。
“少了空中部队。”博士收起了笑意，平静地向电话那头说道。“但是我所掌握的各种证据都表明，你们一定调动了不少的空降部队。”
“是的，是的。那么这些空降部队到底去哪了呢？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又去哪了呢？”
博士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，然后抬起头看向南边的天空。
“罗德岛本部。”
防空系统的警报声在整艘陆行舰上响彻，凄厉的警报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“敌人数量很多，我们的作战人员根本不够。”
“可以调动的盟友赶到这里需要时间，可是敌人离我们太了。”
“自律作战系统已经激活，但是作用恐怕会很有限。”
“凯尔希医生，目前本部可调动的作战人员只有不到二十人，其中还包括伤员。”
狭窄的通道中响彻着急促的脚步声，十几名罗德岛工作人员簇拥着凯尔希前往控制中枢。这是罗德岛最近三年里头一次真的遭到袭击，刚刚招募到的新人们对袭击的概念只有应急预案。
“防空炮阵列的火控系统是谁负责的？”凯尔希冷静地提问。
“是梅尔小姐，她目前不在本部，但是防空炮可以正常开火。”
“凯尔希医生，我们没有足够的作战人员。哪怕有超过三十名敌人成功登陆我们都只能投降！”一位干员提醒大家注意这个最关键的问题，几乎所有的作战干员都前往了汐斯塔市。
“没关系，我们有作战干员。”凯尔希快步走到一座生化舱前，在密码盘上快速输入。“我就是作战干员。”
用户身份被确认后，系统将生化仓激活。白色的冷凝水汽从舱门缝隙间涌出，黑色的源石生物从舱室中浮现。
“mon3tr，准备应战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，想必塔露拉此时正在确认另一方战场上的状况。
“您搞错了一件事情，塔露拉小姐。”博士紧紧地握着栏杆，皱着的眉头拧成一团。“我的确没想到您会突袭罗德岛本部，但那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本部放到棋盘上。凯尔希在那，我就不需要考虑那里的安危。”
“您看吧，我们都是一样的。自以为可以掌控全局，自以为能够出其不意，可实际上没有人能永远洞察全局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，就像个无赖。”
“我始终无法认同您的理念，也不准备说服您。但我必须要奉劝您及时回头。”细小的雨滴早已经将博士的肩头打湿，锐利的目光刺透雨幕望向下方。“我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的人叫嚣着要开启一个新时代，但是他们都死了。”
“您不也曾经如此吗？”塔露拉站在货船的甲板上，海风吹起她的银发。
“所以我死了一回。”
“您现在摆出一副教导者的样子告诉我‘及时回头’，可是您自始至终都比我陷得更深。您难道没有察觉吗？无论是作为导师还是指挥官，您总是情不自禁地要去引导别人的命运。可这究竟是出于正义的责任感，还是因为您需要这份权力来证明您的自负？”
眼中的嘲讽比话语中的蔑视更加强烈，塔露拉紧握着耳边的手机。她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浪起伏，仰望着的方向只能看到那座平台小小的一角。
“可您要那份自负来掩盖些什么呢？您失败的过往还是对这世界的恨意？”
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传来回应，塔露拉轻笑一声后边直接将手机丢进海中。她转过身去，握住腰间的剑柄，最后一句话无法再被传达：“作为一个怪物来讲，您可比我可悲多了。”
（再一章尾声，这个部分就结束了。）